93年,杨虎城遗孀,临终前有个“不情之请”,陕西政府:破例批准

南斋孤风中 2024-04-29 21:24:53

1953年的春光温煦而明媚。

陕北黄土高原上,一座城市在阳光的熏染下熠熠生辉。

城中一处雕花老宅,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独自凝视着窗外。

她瘦骨嶙峋,双手扶拐杖。

面容苍老,却依旧英气逼人。

老妇人的目光投向远方,深邃的眼眸中,似乎倒映着往日的战火硝烟。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热血青年的身影——丈夫杨虎城。

曾是抗日前线上的勇猛将军。

可惜后来被国民党残酷杀害,年仅56岁。

如今杨烈士安葬于陵园,她却只能独自在这老宅守望余生。

老妇人爱怜地抚摸着。

桌上一封薄薄的信封,眼底噙着泪花。

她是张蕙兰,一位不世出的爱国者。

于是她在信中写下朴实无华的请求:

“我死后,请将我的骨灰放在丈夫杨虎城身边。”

一纸之言,道尽了革命者对理想的执着,对爱人的眷恋。

数日后,陕西人民政府做出决定:

百年后,张蕙兰的骨灰可安葬于杨烈士的陵墓旁。

春风拂过老人苍白的鬓角,她静静流下了眼泪。

十二岁的张蕙兰

蒲城县的街巷闹市和往日一样喧闹。

只有张家那间小小的药铺,透着一股宁静。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药箱和柜台上洒下一片温暖的光晕。

12岁的张蕙兰,独自坐在柜台后。

她从小随父亲张养清习医。

虽然年纪尚小,但已是一手好药理。

父母此刻正在城里为人诊治,把家里的药铺托付给了她照看。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了。

一位老妇人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进来。

她面色苍白,双目却炯炯有神,显然正在病痛的折磨之中。

张蕙兰连忙起身相迎,将老人请到椅子上坐下,恭恭敬敬地问了病因。

老妇人说了几句,张蕙兰便点点头,转身去柜台上找药。

她手脚麻利,在药箱里翻找。

没过多久,便把一剂药方配制妥当。

整个过程不过十分钟,手法纯熟娴熟,一点不像个十二岁的小姑娘。

没想到,这位老妇人竟是杨虎城母亲孙一莲!

杨虎城远赴革命战场,留下孙一莲独自在家。

年事已高的她,近来染上了疾病,幸得张家有了这么一位医术高明的小姑娘,方才得以暂解燃眉之急。

孙一莲对张蕙兰赞不绝口。

一来二去,就认她为干女儿。

此后,张蕙兰也经常能看到孙母的书信。

这些字迹工整、措辞谨慎的家书。

是杨虎城从前线寄回家中的。

每每读到杨虎城关切家人的话语、还有他在战火纷飞中英勇顽强的事迹,张蕙兰的心就会莫名激动。

尽管素未谋面,但通过这些饱含深情的书信。

张蕙兰竟对这位陌生的杨先生,产生了好感。

只可惜,这份单相思注定是个过不去的坎儿。

1919年的一个春日,杨虎城突然被母亲叫了回来,说是要迎娶一名女子为妻。

杨虎城虽是个孝子,却也吃了一惊。

原来对方就是张蕙兰。

杨虎城虽然不爱张蕙兰,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他只得勉强娶了这个陌生的姑娘。

婚后杨虎城仍是孑孓一人,没有太多好感。

其实几年前,杨虎城就在军中与罗佩兰结婚。

罗佩兰是个女中豪杰,不仅英勇善战,更是个贤内助。

吃了这杯茶,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炮火连天的战场上,杨虎城挥汗如雨指挥。

往年,罗佩兰都是跟随杨虎城左右征战。

可自从怀上身孕后,身子就一直虚弱多疾。

为了她和腹中孩儿的安危着想,杨虎城这一次临行前,特意把罗佩兰送回了老家静养。

一进家门,罗佩兰就被扑鼻的药香味所包围。

原来都是张蕙兰在操持。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位少有的女子不但没有对自己的“小妾”怀恨在心,反而以极大的热情相待。

“姐姐,妹妹给你敬一杯热茶。”

张蕙兰盘膝而坐,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双手递到罗佩兰面前。

“吃了这杯茶,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面对张蕙兰这番话语,罗佩兰顿时被她的豁达大度所折服。

哪里见过,这等贤淑宽仁的女子?

就连一直对张蕙兰有所芥蒂的杨虎城,此刻也不由对她改观重新。

从那以后,张蕙兰就像个孺子牛。

白天忙着照看罗佩兰的饮食起居,夜里还要伏案诊治乡里的病人。

转眼间,战火硝烟已过数载。

每每从前线传来捷报,蒲城的这所小院,就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不知不觉间,一家人都已在张蕙兰的呵护下健康长大。

罗佩兰肺痨去世

1926年的一个春日,蒲城小镇上一处青砖小院中,一股哀恸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罗佩兰,她终因数年的肺痨离世。

张蕙兰伫立在灵前,眼眶通红。

她怀中抱着罗佩兰的儿子拯民,身旁则是女儿拯坤。

这一对亲生母子如今也只能仰赖张蕙兰抚养了。看着两个孩子天真稚嫩的面孔,张蕙兰心中五味杂陈。

作为杨虎城的妻室,她理应对情敌罗佩兰怀有怨怼之心。

但是在罗佩兰生前,张蕙兰却以极大的谅解和宽容相待,当成亲姐妹般疼爱有加。

如今罗佩兰去世,她更是一力承担起了照料孩子们的重任,为杨虎城解决了后顾之忧。

转眼几年后,杨虎城就参与了燎原的北伐战争。

战火纷飞,硝烟弥漫。

杨虎城在军中,结识了一名中共女党员谢葆真,并暗生情愫。

他决定再娶谢葆真为妻。

面对丈夫的这个决定,张蕙兰再一次展现了出人意料的大度仁厚。

杨虎城亲自来向她诚恳地说:

“当初我本想让你享享清福,岂料你反受了这许多苦头。眼下我又要离家,只有劳烦你在家里抚养孩子们了。”

听到这番诚恳的话语。

张蕙兰心头一阵酸楚,泪水不由自主夺眶而出。

唯一的骨肉夭折

1936年冬,西安城中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氛围。

杨虎城因西安事变,受到蒋介石的报复。

身心俱疲,病魔乘虚而入,患上了严重的心脏病。

此时,张蕙兰孑然一人。

前有丈夫和婆婆的重病需侍奉,后有孩子们的起居需打点。

她东跑西颠,暮鼓晨钥。

几乎连自己的骨肉,也顾及不到了。

小儿,拯仁才四岁大,患上了猩红热高烧不退。直到病情恶化,不得不送医。

小拯仁已经没了呼吸。

当小儿子被抬回家中,张蕙兰彻底崩溃了。

她嘶声痛哭,抱着拯仁不愿放手。

拯仁,是她和杨虎城唯一的亲生骨肉。

竟这般夭折离世了。

一旁的杨虎城,目睹妻子如此悲痛欲绝,也扼腕叹息。

精心布下的圈套

转移到了1937年。

香港街头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在一座僻静的旧洋楼里,杨虎城全家人却坐着,气氛压抑得吓人。

一年前,杨虎城联合张学良,发动西安事变。

如今,决定带着全家回国抗日。

很快,蒋介石便回电请杨虎城赴南昌谈判,并派戴笠前去专机迎接。

面对这番诚挚邀约。

杨虎城喜出望外,没有半点戒心。

于是乘机一行人就前往南昌。

可谁曾想,这竟是蒋介石精心布下的圈套!

杨虎城一家人就被蒋介石的特务活活拘押,遭受整整12年的牢狱之灾。

期间,谢葆真更是在重庆狱中遇害,年仅34岁就香消玉殁。

到1949年9月,杨虎城和儿子杨拯中以及谢葆真,在狱中所生的幼女杨拯贵。

竟被国民党特务亲手杀害,惨死狱中。

张蕙兰独自一人在暮年时光,承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她再次失去了,挚爱的丈夫。

够不够...资格?

1993年2月的西安,冬日里阳光稀薄。

寒风透过窗棂的缝隙,咻咻作响,撩起地上的枯草翩翩飞舞。

城中一处房里,弥漫着死亡将至的气息。

张蕙兰满头雪白的发丝散乱在枕头上,双目阖上,呼吸微弱而虚浮。

张蕙兰缓缓睁开苍老的眼睛,目光黯淡而无神。

转眼已是人生的最后一个冬天了。

张蕙兰想起多年前,丈夫杨虎城在被迫“出国考察军事”之前,曾对儿子拯民说过一番体己话。

“你蕙兰娘亲,是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啊。”

杨虎城当时眼眶湿润,语气沉痛。

“这么多年来,她为了我们杨家,为了革命事业,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我给予她的,又有多少呢?”

丈夫的多难和离离别别,孩子们的离世和惨死,自己的精神错乱......

张蕙兰的心,在这些年里早已千疮百孔。

当年革命领导,见她实在太过可怜,专门在陕西政协给她留了一个闲职。

以便在晚年能有些生活费。

如今身边簇拥着几个儿女。

个个眼眶通红,痛苦万状。

这一刻,生命最后的火苗几乎已经熄灭。

张蕙兰突然用尽最后一口气,费力地开口说话了:

“我...我想死后...葬在...你们父亲身边...不知...够不够...资格..."

听到这番话,现场一片哗然。

张蕙兰这一生,遭尽了磨难和煎熬。

如今临终前竟提出如此一个不情之请,令所有的儿女无不潸然泪下。

片刻后,长子杨拯民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安静下来。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语气坚定:

“娘亲,您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替您完成这个心愿!”

听到儿子这番坚决的话语,张蕙兰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她合上双眼。

最后吐出一口气,就这样安详地离世了。

一生的磨难就此终结,享年90岁高龄。

房间里一片肃穆,只有儿女们的啜泣声在回响。

他们都知道,尽管一路蹉跎曲折,娘亲终于可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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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斋孤风中

简介:后之视今,犹今之视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