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萍死在范闲的怀中,
范闲跟庆帝;
彻底翻脸。
话接上回,
在陈萍萍受刑的时候,
整个广场都十分的安静,
除了下雨的声音;
没有任何人说话。
就连陈萍萍;
都没因为剧痛哼上一声。
但就在这时,
一阵马蹄声;
传入了大家的耳朵。
很快人们就看到了闪电般冲过来的黑骑,
马上的人穿着一身;
破烂而肮脏的黑色官服;
脸上杀意十足。
在出现这一幕后,
整个广场上观刑的人们;
突然发生了骚动。
一连串的惊呼声和惨叫声彼此起伏,
但是这一骑;
丝毫没有减速,
直接向着密集的人群冲了进来。
能躲开的人都已经躲开,
躲不开的;
都被马匹撞飞。
范闲马踏路人冷血异常,
此时守护刑场的禁军;
也纷纷竖起了长枪,
直指冲过来的范闲。
范闲见状;
直接飞身而出,
半空之中,一剑斩断了禁军的枪,
一瞬间就掠到了法场的上空。
此时范闲,无论做出任何动作;
眼睛都一直盯着;
法场上的小木台。
看着那被绑在木架上;
血肉模糊的陈萍萍。
看到了老院子的状态后,
范闲的眼神,也愈发的冷漠,
对着向他袭来的人。
没有丝毫的退让。
狂喝一声,一掌向众人拍去,
将身上的霸道真气;
再度运转了起来。
又是一瞬间,
上前阻止范闲的士兵们;
直接被击飞。
这一掌,范闲丝毫没有留情,
正中士兵胸口直接炸裂。
解决了这些人后;
范闲的双脚也终于站在了小木台上。
但他也一口血,吐了出来。
这一掌让范闲;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不过他依旧不管不顾,
只是怔怔的看着;
木架上的陈萍萍。
即便是他紧赶慢赶,
却还是回来晚了。
范闲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
让他继续活下去。
此时范闲想要说些什么。
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切的时间;
似乎都停止在了这里。
在大雨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那一老一少上。
禁军和内廷的高手们,
此时都将木台紧紧的围住,
但没有人敢上前。
他们都被范闲展现出的强悍杀意;
和不要命的手法压制。
范闲也并不管周围的众人,
十分艰难的;
走到了陈萍萍身前。
将陈萍萍的绳索挣脱,
然后将他抱在了怀中。
脱下了自己监察院的官服;
盖在了陈萍萍的身上。
感受到自身的不同后,
陈萍萍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看到范闲后;
眼中闪过了纯真的光芒。
“我回来晚了,”
范闲感受到了;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绝望,
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滑落了下来。
在范闲杀过来的同时,
最先反应过来的;
就是贺宗纬。
他以最快的速度;
和最不起眼的动静,
悄悄的离开了小木台的范围。
将自己的身影;
躲在了官员和护卫的身后。
言冰云在范闲抱住陈萍萍后,
才逐渐的反应了过来。
同样安排了自己的亲信接近木台,
准备处理接下来;
可能发生的意外。
此时范闲依旧抱着陈萍萍没动,
但手中却翻出了自己的黑色匕首,
然后手腕微微用力,
直接让匕首飞出去,
斩下了刽子手的头颅。
这一举动,再度震惊了周身的众人,
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你若不肯回来,
谁能让你回来呢?
你把我托在东夷城做什么呢?”
范闲用嘶哑的声音;
对陈萍萍说道。
他的心中就像是有一把刀,
在缓缓的撕裂着。
而陈萍萍则是对着范闲;
挤出了一个艰难的笑容。
“箱子……”
陈萍萍对范闲问出了一句话。
“是枪,
能隔着很远,杀人的火器,”
范闲此时,也很难看的笑了笑,
在陈萍萍的耳边低声说道。
“这……
玩意儿……
我也有。”
陈萍萍此时,带着一种傲然的神情回应道,
然后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生命中最后一刻,
能死在这个孩子的怀中,
应该是最让他感到幸福的事情了吧。
在感受到陈萍萍的死亡后,
范闲依旧木然的抱着他,
然后低下头;
对他轻轻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突然;
爆发出了强烈的哭喊,
将自己内心中,所有的悲伤;
全部释放了出来。
自范闲重生以来二十多年,
他从未哭过人。
但是这一次,
范闲如何也忍不住了。
他的哭声,在传入庆帝耳中后,
庆帝整个人的身体;
也颤抖了一下,
藏在龙袍中的手,缓缓的握紧了。
在陈萍萍死后,
周围的人们,开始缓缓的逼近。
而范闲却像是感应不到台下的危险。
依旧木然的坐在地上,
抱着陈萍萍没有放下。
紧接着范闲的身影晃动了一下,
让四周的人们心头大惊,
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但是范闲却只是起身;
抱着陈萍萍走下木台,
看都没看周围的人一眼。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庆帝的命令,
不过庆帝却只是脸色苍白的;
看着这一幕。
其实对于范闲的举动,他并不奇怪,
因为庆帝对范闲的欣赏,
就建立在范闲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的基础上。
最终庆帝也默认了范闲的举动,
只是带着冷漠的面容;
离开了城头。
庆帝的离开,
也让这个世间;
没有人敢再拦在范闲面前。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
给范闲让开了一条道路。
在这大雨中,
范闲抱着陈萍萍,缓慢的走了出去。
这一次,范闲千里奔袭回到京都,
一路上和五百黑骑;
违逆了无数条庆律和监察院院规。
更是杀掉了很多朝廷官员,
和当着庆帝的面大闹法场。
依照理论的话是无法宽恕的,
但庆帝并没有开口。
谁也无法治范闲的罪;
更没人敢去治范闲的罪。
在庆帝离开后,
胡大学士便立刻走下城头。
他看到贺宗纬已经进宫,
而在场的六部三院中;
却没有看到监察院的人。
不仅仅是监察院被里外配合控制住了,
在皇宫里面;
也有人被控制住了。
今天冒死进谏求情的宁才人和靖王爷,
以及帮助庆帝疗伤的范若若,
都被软禁在了皇宫之中。
所以胡大学士必须要告诉范闲,
他需要注意的事情;
不能只有陈萍萍。
此时范闲已经抱着陈萍萍;
登上了监察院马车,
向着太平别院驶去。
到了别院中,
范闲就将陈萍萍,抱入了其中,
过了一会儿;
数百名疲惫不堪的黑骑也纷纷赶到;
最后,言冰云也赶了过来。
但他刚要跟进去,
就被范闲的亲信拦在了门外。
而范闲则是一路抱着陈萍萍,
走到了太平别院的密室中。
这个密室,是之前五竹;
带着他找到的;
巴雷特的子弹,就存放在这里。
此时密室里;
只剩下几把椅子和几口棺材。
范闲将陈萍萍放在其中一个棺材中,
将监察院的官服;
仔细的盖了上去,
然后静静的看着,沉睡的陈萍萍。
开始回想起了;
自己第一次见到陈萍萍的场景。
许久之后,
范闲没有多说什么,
将棺木合上后,用大钉封死。
然后继续坐在了一旁开始发呆,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范闲才突然听到了一声异响。
然后他才缓缓起身;
走出了密室。
刚出密室,范闲就见到了言冰云请见的禀报,
此时范闲的眼中;
也闪过了一丝复杂情绪,
却还是将言冰云叫进来问清楚,
他现在只想知道;
自己这位亲信;
到底在做什么。
“从宫里开始有动静那一天开始说,
你应该从头到尾都在参与,
我不想遗漏任何的细节,”
范闲冷冷的看着言冰云。
言冰云沉默了一会后,
便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
都交代了出来。
听完言冰云的介绍后,
范闲缓缓起身看向了他,
“那你这时候跟着我做什么?
是想要把那老跛子拖回去再割几刀,
还是说非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范闲的语气十分冰冷,
眼前的这个人;
很显然是在陈萍萍的事情上背叛了他。
此时范闲却也强压着;
要杀掉言冰云的怒气,
因为他想要知道的东西还很多。
“下官必须来见院长,
我要保证您不会发疯。”
言冰云在范闲面前;
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
此时他的脸上;
也出现了悲痛之色。
听到言冰云的话后,
范闲冷笑了一声,
外面到来的禁军和守备军们,
就是为了镇压他的。
此时言冰云还在极力的劝说,
让范闲不要站在庆帝的对立面,
即便是他现在有这个实力。
却依然不会是庆帝的对手。
“说完了?
你要说服我,
难道不是拿着陈萍萍,给你留下的亲笔信?”
范闲疲惫的摇了摇头,
他其实早已经知道了一切,
但现在范闲却什么事情也不想去做了。
听到范闲的话后,
言冰云本以为;
自己所做的事情会激怒范闲,
却没想到对方在一开始。
就已经查探出了一切。而范闲也知道,
为了不让监察院被庆帝抹除,
言冰云必须成为庆帝的第二条狗,
这样才能将院子保存下来,
忍辱负重的滋味;
也不会好受。
范闲即便是对言冰云;
有很大的怒气,
却也知道他的难处。
“回家睡觉,”
范闲将所有事情了解清楚后,
微微丢下了一句话;
就起身离去。
此时他的心中;
已经彻底对庆帝寒心。
那么范闲接下来;
会做什么呢?